在中國戲曲學院就讀的部分山東藝校學生返回母校，為學弟學妹表演《霸王別姬》《三娘教子》《白水灘》等京劇劇目。

本報駐山東記者  蘇  銳  文/圖

從考場出來，10歲的張藝騰就哭起來。在外等候的母親顏景華趕緊上前，把感覺沒考好的女兒摟在懷里，安慰說“沒事”。

3月24日是山東省文化藝術學校（以下簡稱山東藝校）京劇表演、伴奏專業招生的日子。根據校方公布的數據，今年學校計劃招收該專業的學生35名，實際報名人數70余名。這次被山東藝校稱為“報名人數明顯好于往年”的考試，是觀察戲曲職業教育發展的一個樣本，也體現了近年來國家重視戲曲保護傳承的效果。

家長中的少數派

3月23日，考試前一天，顏景華帶著女兒從老家山東棗莊來到濟南，在學校附近住下。母子二人隨后來到學校逛逛，女兒在校園四處看著，臉上的喜悅讓顏景華看在眼里又急在心上。“怕她考不上傷心，她是真喜歡戲曲，喜歡這所學校。”她說，在學校里，女兒常參加社團的文藝演出，老師夸孩子條件好。后來接觸了當地的柳琴戲，女兒更是沉迷其中，經常偷偷練習身段。

“有人勸我說學戲曲不好找工作，我不這么認為。”顏景華說，她個人非常喜歡戲曲，近年來國家大力弘揚傳統文化，以后的形勢不會差。24日的考試結束后，她摸著女兒的頭告訴記者：“如果孩子考上了，我就到濟南來打工陪她。”

山東藝校相關負責人介紹，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，來學校學習戲曲的孩子，“家傳的”占了相當比例，孩子從小在這種環境中，更容易受到熏陶。

李璐璐便是其中之一。她是青島人，父親在當地的茂腔劇團工作。童年便開始接觸戲曲的她，2010年被父親送到山東藝校學京劇。在她看來，學校的學習很苦很累，但收獲也大，因為在干自己喜歡的事。

2016年，從山東藝校畢業的李璐璐，憑借優秀的專業水平考入中國戲曲學院京劇系，學習“梅派”青衣。巧的是，李璐璐畢業兩年后，她的親妹妹李雅琳又來到山東藝校參加考試，打算來學京胡。

戲曲職業教育的堅守者

由于社會對文化水平的重視程度逐漸提高，以前偏重藝術技能培養的戲曲“團帶班”模式已很少見，取而代之的是“專業課+文化課”相結合的職業教育培養。通過后一種模式培養出來的學生，既保證了專業水平，又具備了相應的文化素養。這便是近年來山東藝校的主要工作。

創辦于1965年的山東藝校常年固定開設的專業有兩個，分別為京劇表演、伴奏專業與舞蹈專業。其中，前者每年招一個班，人數約為30人；后者每年招兩個班，每班約40人。除此之外，在校的學生中還有兩支“特殊隊伍”：山東梆子班、萊蕪梆子班。

兩個班級之所以特殊，是因為學生都是訂單培養，山東藝校與相關院團達成合作意向：學校負責學生的培養，畢業后由相關院團接收。與山東藝校合作辦學的萊蕪市萊蕪梆子劇團副團長姚剛說，如今劇團每年演出超過250場次，院團、學校“雙主體育人”，充實了演出隊伍，實現了劇種后繼有人。

靈活設置學科專業，通過校團合作及時培養緊缺人才，讓山東藝校近年來頗受一些地方戲院團關注。學校曾與山東省呂劇院、山東省柳子劇團合作辦學，如今兩批學生均已畢業，多數成為該劇種的儲備人才。

山東藝校黨委書記安立元說，戲曲職業教育曾長期面臨招生難、教學難、就業難的情況，讓戲曲人才培養陷入窘境，過去幾年，曾出現“招30人就來了30人報名”的情況。因此，今年1∶2的錄取率，確實是好于往年。

形勢越來越好

在山東藝校就讀的學生，學費全免。這一利好措施源于2012年山東省委宣傳部的一份文件。當年，山東省委宣傳部會同教育、財政、人力資源、文化四部門印發《關于進一步扶持戲曲教育發展的意見》，明確提出：“自2012年秋季學期起，由省財政負擔省屬戲曲中專學生的學費和住宿費。”

2012年以前，山東藝校的學費為每人每年4500元。按照目前學校的在校生規模，每年省財政約投入300萬元。

對山東藝校而言，利好政策正不斷加碼。國家《關于支持戲曲傳承發展的若干政策》《關于新形勢下加強戲曲教育工作的意見》相繼出臺；2011年起，山東藝校與中國戲曲學院簽署協議，正式成為后者的共建生源基地和教學實踐基地。

“山東藝校為我們輸送了不少人才。”中國戲曲學院京劇系主任舒桐說，中國戲曲學院與山東藝校等中等專業學校是“干流”與“支流”的關系。小河無水大河干。近年來，山東藝校考入中國戲曲學院的學生從生源數量、質量都在提升。“這是表象，背后反映的是戲曲在社會上的回歸，回歸背后是國家系列政策措施的保障。”舒桐強調。

3月24日晚，在中國戲曲學院就讀的部分山東藝校學生返回母校，為學弟學妹表演《霸王別姬》《三娘教子》《白水灘》等京劇劇目。山東藝校特別邀請了來校考試的學生及家長也一同觀看。一個半小時的演出，臺下的孩子們看得目瞪口呆，結束時，全場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。